一
6
劉家銘
前往牛罵頭（今台中清水）的路上，兩兄弟都低頭默默無語，兩人心事重重地趕路著，好像都想藉此拋去心中揮之不去的念頭「如果沒有借到錢，該怎麼辦？」兩人都不敢也不願意說出這句話，阿文為了化解心裡頭的陰影，就問了一句「牛罵頭這個地方聚集了很多無業遊民，甚至也有不少的盜匪與小偷，頭家為甚麼會去那裡？」段九回了一句「那裡會有甚麼好事，吃喝嫖賭一樣不缺！」儘管如此阿文的心裡還是有些許的疑惑與不安，帶著這種心情兩人逐漸抵達牛罵頭。
阿文本來想如何在這個村子中找到頭家，一進入村子就被人潮聚集的景象所吸引，每個人都注視著前方並且若有所思的樣子，有幾個人與旁邊的人交頭接耳，好像急於別人分享剛才發現的秘密，走近一看原來是當時在鄉間很受歡迎的活動「鬥雞」。在一個圓形且高及于腰的平台上，有兩隻被人隔開的鬥雞，莊家開口向觀眾介紹這兩隻公雞，右邊這隻叫做「大將軍」出道至今戰績顯赫，左邊這隻叫做「勇士」今日初出茅廬，雖然小但是志氣高，希望大家多多關照捧場，各位看官看好後下注，下好離手戰鬥即將開始了。
此時阿文看到頭家向莊家走過去竊竊私語一番，只見莊家開心地吩咐下人交給頭家一個沈重的包袱，隨後頭家將此包袱丟向「大將軍」那一方，而在場的賭客也大多看好身形比較高大的「大將軍」，大部分的人都將賭注壓在它身上。阿文轉過頭去觀察較不被看好的「勇士」，仔細觀看發現它的身形雖然比較瘦小，但是毛短且頭也比較小，臉與脖子的羽毛異常的鮮紅，此外它的嘴巴看起來也很尖銳，特別是它的腳部顯得結實又大，這些優點吸引了阿文的目光。此時突然一個沈重的包袱被丟到「勇士」那一邊，眾人不約而同地回頭張望，此時阿文看到一個身材瘦長，相貌溫文儒雅但是眼神銳利且氣度不凡的男子。這時莊家開口說道「玉哥好大的手筆！」，他回道「這些小錢葉老闆也不是吃不起」，葉老闆沈默了片刻之後放聲說道「各位下好離手，勝利馬上就要揭曉了」。
接下來的一場龍爭虎鬥直看的眾人目不轉睛、血脈噴張，比賽一開始「大將軍」利用自己體型上的優勢佔盡了便宜，直攻的對方喘不過氣來，不過「勇士」依舊不斷地拍擊翅膀，奮力地向上跳躍，伺機用自己的尖嘴與利爪攻擊對方，不過它那被漸漸被逼退到平台邊緣的情勢，看的也叫人不得不替它捏把冷汗。但那些壓注在「大將軍」身上的人看的可高興了，不斷地張牙舞爪、揮拳吶喊好像巴不得「勇士」趕快下台似的，阿文看到頭家的臉脹紅到了極點，興奮地等待勝利的到來。
相反玉哥的神情就顯的輕鬆許多，那副神態好像眼前的勝負事不關己，或者說他心中已經了哪一方會得到最後的勝利。在「勇士」不斷地頑強抵抗之下，「大將軍」似乎略顯疲態，跳躍的高度不像一開始那麼高了，「勇士」似乎抓准了這個好機會，開始積極地對「大將軍」展開一輪猛攻，「大將軍」在一陣疏忽之下，輪番地被對方的尖嘴與利爪擊中，只見平台上一陣羽毛飛舞、鮮血淋漓，情勢頓時急轉直下，「大將軍」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招架不住而被對手推下了平台，而「勇士」高傲地在平台上迎接勝利的歡呼，可惜的是換來圍觀群眾地一陣落寞，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只見頭家垂頭喪氣、意興闌珊的走開，阿文趕緊上前叫住頭家，而他也到現在才發現他們倆兄弟的存在，說道「你們怎麼也到這裡」，阿文小心翼翼地告訴頭家來這裡的原委，但是那句句刺耳又不得體的話聽到心情不好的頭家耳裡，就看著頭家的臉由紅轉白、由白轉青、由青轉黑，不等阿文說完潑口大罵「借錢，你當我張承租是開銀樓的，你們這些人沒有錢就來伸手向我要」，他似乎逮到這個好機會，想把剛剛輸錢的羞辱一股腦地發洩在兩人身上「你們之欠的前還不趕快還，看我會不會找人上你們家裡要！」說完之後立即轉身而去，留下灰頭土臉的兩兄弟們。
而這一難堪的場景，也都落入了玉哥的眼裡，他手上拿著剛才贏來的錢走向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兩兄弟們，低聲問到「兩位大哥家中是不是遇到甚麼困難急著用錢」，儘管素不相識阿文還是滿腹委屈地告訴對方自己的困難，而對方也極有耐心地聽完，接著說道「兩位大哥如不嫌棄，小弟身上剛好有些閒錢，你們就收下當作和我交各朋友」，接著就把手上的包袱塞在阿文手中，也不等阿文回話轉身就快步離去，急著段九忙著向前追問「不知大哥貴姓，來日再行報答」，這時他才稍微停下腳步轉身過來拱手說道「小弟莊玉！」，轉身來去的時候突然從遠方的天空飛來一隻老鷹停在莊玉的肩膀上，隨著他揚長而去。段九回過頭看到阿文正目瞪口呆的看著袋內，走過去一看袋子裡面竟然全裝滿了黃金，而那沈重的份量或許有二百兩 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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