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15日 星期日

異民塚 一 2

   異民塚



乾隆年間的彰化縣城(今彰化市),四周被十多公尺高的石牆呈圓弧形狀所圍繞,城牆之外種滿了高聳的竹林作為防護,除了開闢了東門、西門、南門、北門之外,沒有其它的出入口,城門除了白天開啟之外,入夜之後一律關閉城門,直到清晨之後再行開啟。

如果從附近的高地定軍山(今八卦山)上一覽,這座監固又高聳的城池與與座落在附近平原上的村莊形成強烈的對比,它的存在給成裡面的人,或者說某些統治者與有錢人十足的安全感,但是相反的附近那些只用竹子加以圍繞住宅四周作為保護的村落,相比之下就顯地脆弱的可憐了。

施振文,住在鹿仔港務農的泉州人,二十出頭、中等身材、面貌黝黑、辮子頭、短褲赤腳,這時趁著家中農暇之時,進城裡面來買一些糖、鹽、油、茶等用品。通過通過南邊宣平門城門裡陰暗的通道之後,突然間映入眼簾的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常的是集景象,在街道的兩側民居比鄰而建。

這些建築是福建人家的形式,泥做的牆面與紅瓦的屋頂,民居的前方擺放著一張張長方形的桌子,桌子上被商人們堆著各式各樣的物品,例如檳榔、水果,以及各種的小吃。有人桌上放著兩個大桶子,原來是賣著武夷茶與青草茶供過路人解渴的店家,有人用一張矮桌子上面放著一口大鍋子,桌子前面有好幾個人正端著碗公大口吃麵起來。全世界的市集都是一個樣子,在這永遠都不怕找不到你想要的東西,只怕自己口袋裡面的錢子總是不夠用。

這時阿文發現有好多小孩圍在一張桌子前面,所有人這時都安靜無聲、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走近一看原來是捏麵人的師傅正在忙著,仔細一看桌上用竹纖插滿了好些人物,有三國故事中的美髯公關云長,那紅面帶著威嚴的表情,以及手捧著飄逸狀的鬍鬚,還有關公不離身的青龍寶刀,竟能如此的逼真。

接著往桌上一看,師傅熟練地把手中的麵團在手中搓揉,並且一邊用毛筆沾著顏料上色,正好奇著會出現甚麼樣地人物,師傅已經快速地完成了,並且面帶驕傲地喊一聲「武松打虎」,這時附近圍觀的紛紛高聲鼓掌喝采了起來。

突然有一個小孩喊著「阿爸,我要那仙武松打虎」,這時男童旁的男人面無表情地,一手拉起男童的手要把小孩帶離開這裡,沒想到男童甩開他阿爸的手,直接就坐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這時大家都禁聲不語緊張地看著事情會怎麼發展。

接著男人經過一陣子的沈默之後,緊繃的臉鬆了下來,手慢慢地伸入懷裡拿出一錠銀子交給了老闆,這時候臉上還掛著鼻涕與眼淚的小孩開心地笑了起來,一手拿著武松打虎一手牽著阿爸的手,蹦蹦跳跳地離開了,這時緊張的群眾都不禁笑了出來。

已經採買完的阿文打算沿著城牆,到位於城西邊的「觀音亭」去參拜神明,看到城牆邊正聚集了數十個羅漢腳。這些人在當時大多是無業遊民,身上大多衣衫不整甚至整天打著赤膊與光著腳丫坐在地上喝著酒吃著檳榔,有些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玩賭博遊戲。

阿文心裡清楚,這些因為在故鄉福建或者廣東因為山多田少生存不易而支身來台灣年輕人,心中滿懷希望要在這一片還未完全開發的土地找尋謀生機會。但並不是人人都那麼地順利,一些沒有工作、沒有妻兒、沒有田宅的移民就這樣四處結黨與乞食。

只是阿文不曉得,這批不受社會與政府力量約束地羅漢腳們,會給往後地台灣社會帶來許多困擾。

當阿文經過這群人的時候,當中有人突然高喊著「台灣好趁食」,獲得了不少附和的聲音,緊接著又有人喊著「一個某卡好三個佛祖」,不少人表情奇特地笑了起來。

阿文聽著它門交談時的口音,知道他們是漳州來的移民,表情便嚴肅了起來,手緊抓著採買好的物品,一言不發低著頭快步地通過這裡。


 

翁立友~放手拼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

歡迎留下您的任何意見